是鸦片。

夏先生的手很紧,一个小钱也不肯轻易撒手出来进去,他目不旁视,仿佛街上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太太可手松,三天两头的出去买东西若是吃的,不好吃便给了仆人若是用品,等到要再去买新的时候,便先把旧的给了仆人,好跟夏先生交涉要钱。夏先生一生的使命似乎就是鞠躬尽瘁的把所有的精力与金钱全敬献给姨太太此外,他没有任何生活与享受。

他的钱必须借着姨太太的手才会出去,他自己不会花,更说不到给人——据说,他的原配夫人与十二个儿女住在保定,有时候连着四五个月得不到他的一个小钱。

祥子讨厌这位夏先生:成天际弯弯着腰,缩缩着脖,贼似的出入,眼看着脚尖,永远不出声,不花钱,不笑,连坐在车上都象个瘦猴可是偶尔说一两句话,他会说得极不得人心,仿佛谁都是混账,只有他自己是知书明礼的君子人。祥子不喜欢这样的人。

可是他把"事"看成了"事",只要月间进钱,管别的干什么呢!况且太太还很开通,吃的用的都常得到一些算了吧,直当是拉着个不通人情的猴子吧。